半个小时后,厉元朗乘坐的私人SUV,行驶在通往含水市的高速公路上。
车上只有厉元朗和李浩然两个人。
李浩然开车,厉元朗坐在后座上,目光看向车窗外。
这次出发的目的地,正是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含水市。
厉元朗不打招呼,也没让龙民等人陪同。
可出发之前,还是按照相关规定,通知了省委办公厅。
龙民不敢大意,专门安排四名便衣驱车跟随。
一路上,厉元朗的大脑一直没有停止思考。
两件事,让他难以平静。
第一件事,便是含水市的救援善后工作。
这关系到无数家庭的悲欢离合,容不得半点马虎。
他必须亲自到场,了解最真实的情况,确保每一项措施都能精准落地,让遇难者家属感受到省委和省政府的温暖与关怀。
同时,还要对受伤群众进行妥善安置,确保他们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,尽快走出阴霾,重建生活。
而第二件事,则如同一块沉在心底的巨石,让他难以释怀。
那便是贾晓维的出现,以及背后可能牵扯出的复杂关系网。
在政坛这个大棋盘上,每一步棋都需谨慎,尤其是与竞争对手廉明宇之间的微妙联系,更是让他不得不三思而后行。
贾晓维作为廉明宇妻子的侄子,其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,究竟是纯属巧合,还是另有深意?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布局或考量?
厉元朗明白,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,既要观察贾晓维的为人处世,又要揣摩这背后可能带来的政治影响,以便在未来的竞争中占据主动。
他原本打算,早上就给韩茵打电话,商量媛媛和贾晓维恋爱的事情。
可转念一想,韩茵护犊心切,对媛媛的宠溺程度,不比郑海欣差多少。
区别在于,她比郑海欣理智。
有时候,厉元朗的话,她或多或少能听进去一些。
只是,这件事厉元朗没把握。
说心里话,厉元朗不太赞成媛媛和贾晓维在一起。
毕竟,这里面牵扯到他和廉明宇的微妙关系。
自打认识廉明宇以来,厉元朗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,十分别扭。
从来达不到坦诚交流的程度。
其中原因,不言自明。
离不开“利益”两个字。
廉明宇若想成功上位,厉元朗是横亘在他面前最大的障碍,也是最有威胁的竞争对手。
换在厉元朗身上,同样道理。
如果说陆临松不死的话,反而他们还能相处。
可陆临松的离去,将他们之间的竞争关系,毫无遮挡的完全暴露出来。
原本的厉元朗处于劣势。
失去陆临松的保护,他必然遭受风雨的侵袭,这种侵袭不仅仅来自工作上的压力和挑战,更来自于政坛上那些看不见的暗流涌动。
好在关键时刻,他攀上了冯滔这层关系。
这里面,固然有王铭宏、王占宏哥俩的鼎力相助。
也有厉元朗的努力和机智过人的筹谋。
要不然,仅凭力哥的能力,要是没有王家哥俩做工作,自己想参加冯滔母亲的寿宴,几乎做不到。
一百多公里的路程,一个来小时,车辆就通过了含水收费站。
由于事先没通知含水市,这辆白色SUV得以顺利开进市区,直奔市第一医院。
据了解,伤者大部分安置在这家医院。
因为还是黄金周的休息日,医院大厅的患者并不多。
李浩然去导诊台打听,得知伤者住院,集中在八楼。
于是,厉元朗他们乘坐电梯,直奔八楼。
却没想到,八楼的楼口处,竟然有人把守。
两个年轻男子,伸手拦住厉元朗和李浩然,其中一人礼貌且生硬的说道:“请问二位找谁?这里现在实行封闭管理,没有相关手续和证明,不能随便进入。”
厉元朗微微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这是为了确保伤者的休息和安全,避免过多打扰。
他示意李浩然拿出工作证件,同时温和地说道:“我们是省里来的,想了解下伤者的具体情况,进行一下慰问。这是我们的证件,麻烦通融一下。”
两个年轻男子对视一眼,其中一人接过证件仔细查看,随后点了点头,“请稍等,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。”
说着,他走到一旁,拨通了一个号码,低声说了几句。
很快,他回来,态度更加客气,“领导,您请进,刚才已经和院方确认过了。”
厉元朗点了点头,带着李浩然走进了八楼。
整个楼层显得安静而有序,每个病房门口都贴着伤者的信息。
他们沿着走廊,逐一查看,不时停下脚步,向进出的医护人员询问伤者的恢复情况。
在走到一间病房前时,厉元朗突然停下了脚步。透过门上的玻璃窗,他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小男孩。
此时,小男孩已经醒来,正躺在床上,和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轻声说着什么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厉元朗敲了敲门,轻轻推开走了进去。
“同志,你好,我是省里来的厉元朗,来看看你。”他微笑着说道。
中年妇女有些惊讶,怔怔看向厉元朗。
这时,李浩然适时做着介绍,“同志,这是省委厉书记,他来看望您们来了。”
此话一出,病房内其他患者,还有家属,全都将目光聚焦在厉元朗身上。
说实话,别看现在科技发达,但是老百姓对省委书记是谁,或者长什么模样,大都漠不关心和没印象。
主要是,和自己关系不大。
离着太远,够不着不说,对自己生活没有直接影响。
不过,省委书记的名头,还是让在场众人感觉到相当震撼。
大家全都窃窃私语,有好奇、有震惊,还有疑惑。
眼前这位五十多岁、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,笑容可掬的人,就是掌管几千万人的南州省最大领导,是不是真的?
在他们认知里,这么大的干部出门,前呼后拥,还要提前做准备,该说什么,不能说什么,都要有人提前布置。
仅凭一句话,就认定是省委书记,太不可思议了。
所以说,没人围上前来,主动问好打招呼。
即便小男孩母亲,仍旧一脸疑惑的呆愣着。
与此同时,程景尚的秘书,慌慌张张推门进来。
这会儿的程景尚,正在听取有关方面,汇报踩踏事故后续工作。
秘书急匆匆地走到程景尚身边,附耳低语道:“书记,刚刚得到消息,省委厉书记突然来到了市第一医院,正在八楼看望伤者。”
程景尚闻言,心中一震,脸上闪过一丝惊讶。
他迅速站起身来,整理了一下衣衫,说道:“厉书记来了?怎么没有提前通知?快,我们马上过去。”
中断会议后,程景尚走出会议室,边穿外套,边对秘书吩咐:“你联系一下章市长,我们在市医院汇合。”
才走没几步,程景尚招手把秘书叫回来,“另外,立刻通知市局,迅速派人封锁市医院,特别是八楼附近,确保厉书记安全。”
布置完这一切,程景尚近乎小跑着钻进楼下早已停好的轿车内。
几辆轿车组成车队,浩浩荡荡前往市医院。
章远听到消息后,同样不敢怠慢。
钻进车里的他,询问秘书,“程书记在什么位置?”
秘书回答说:“刚刚通过话,他的车队距离市医院,还有十五分钟的车程。”
章远目光深邃,一拍司机靠背,“快,别管红绿灯,争取抢在程书记之前,率先到达医院。”
说出这番话的章远,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急切而果断。
种种迹象显示,这次踩踏事故的责任,很大可能落在他的身上。
从出事开始,章远就有担忧。
于是想方设法联系陈良,寄希望王善坊能够同意召见他,哪怕听他的电话也行。
然而,陈良的一再委婉拒绝,使得章远的心里愈发忐忑不安。
他明白陈良的拒绝背后意味着什么,王善坊的态度至关重要,可如今连这唯一的希望都似乎要破灭了。
他双手紧握,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,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奈。
车子在道路上疾驰飞奔,章远却仍旧不断催促,司机再快点。
因为他清楚,今天将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。